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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话时昕有没有听进去纪惟不知道，但当深夜在档案室外见到时昕的‘示好礼物’时，他还是收下了。毕竟这个‘礼物’实在令人不能拒绝——全须全尾神志清醒的季寻意。

        从时晏临处拿到身契后纪惟并没有急着寻人。凭身契确实可以出动训奴房和外界执法力量寻找丢失的侍奴，但那些人不会对一个侍奴手下留情，多半找到的同时人也就废了。他原是想从旁支慢慢摸出季寻意的踪迹，如今时昕把人直接送上门来，省了他不少精力、也省了不少季公子可能吃的苦头，纪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笔债。

        纪惟其实早段时间就与季寻意有了联系。季寻意发展的暗线都不是单向的，纪惟在破解其中一条后尝试着用里面记录的方式联系季大公子，还真抓瞎成功了。只可惜季寻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提供不了太多有用的信息，能沟通清楚的只有他的具体诉求。

        纪惟越是探索越是惊奇，虽然线人的能力有限，只能做些传信跑腿的活，但季寻意的触手都伸到了邻省，费尽心力发展出这种规模的、独立于季家的关系网，怎么看季公子都没有在主宅长待的意思。时昀口才平平的事实纪惟也清楚，当初他是怎么把心思坚定的季寻意给哄回主宅的？

        如今纪惟算和季寻意混了个面熟，又快分道扬镳，也就随性地把问题问了出来。

        半靠在墙上的人不见几个月前的锋芒毕露，也能和纪惟好好说话了：“其实一开始我是觉得阿昀没有离开我独自生活的能力……”

        纪惟正在开档案室门的手抖了抖，虽然这话听起来挺傻，但小少爷确实装相装得挺像的，他也曾经是被骗的一员。拉开距离后才能看清小少爷是缺爱缺得着魔了，被圈进他领地的人都让他缠进每一根血管里，以汲取每一分爱意。纪惟想想也是奇怪，他当初怎么会觉得仿佛事事不能自理的时昀天真可爱，分明是和其他时家人如出一辙的有病。

        一旁的人还在自顾自地解释：“后来就是失去了试错的勇气吧，毕竟在时家我只能依靠他，寻求支配性的关注习惯了以后，要再离开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季公子在经过家族的变故后，整个人情绪有些低迷，原本凌厉的眉眼也失去了大半神采。除了纪惟之外也没有人能听他讲这方面的事，说着说着他就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也能理解，阿昀总觉得我是季家送来讨好家主的，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既想着回时家就能困住我，又怕回时家我不属于他，他心里受的罪不比我少。”

        纪惟不是很懂为什么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为时昀找补，只能万金油似地安慰了一句：“他不是你的一切，你不需要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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