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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色彩比声音消退。在所有最为宏大或细微的声音消失前,雅莱丽伽首先恢复了视觉。洋溢青蓝幽光的天空叫她感到惊异,她当然没忘记所处何地,但却不知自己何以幸存。
那疑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雅莱丽伽低下头检查她的腿时,答案正自己摆在那儿。她看见荆璜站在她的腿边,低头凝视着那片金属丝扭结的雪白灌丛。
他伸手抓向它,如同抓取一捧积雪。金属丝在他掌间松软地化开,露出一些红白色的碎块。雅莱丽伽认为那是她的肉与骨,不过如今已很难再回收利用了。
风在颤鸣。最早雅莱丽伽这样判断。但她很快发现声源并不来自周边,而来自荆璜。那徒手抓开金属丝的援军,尽管在她看来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然而正低头急剧地喘息着,如同处于过呼吸状态的喜氧生物。他的手掌晃了一下,骨肉块从边缘滑落下去。他的视线仍然对着那条滑落时残留的血迹。
这时雅莱丽伽感到了一种异样的不安,但她确信荆璜的状态仍然足以自卫。她立刻转头去寻找那致命的杀手,却只在眼前发现一道断崖。漫处都是深壑与塌陷的泥沙谷。她正躺在仅剩的一小片高地上,而翘翘天翼蜷躺在她不远处,被一个彩色泡泡笼罩。
她眨了眨眼。断崖。她从不看错,与失血或重伤无关。而这时她的防护服面罩已被摘下,她直接问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它怎么样了”她问,“还在下边”
荆璜没有回答。他仍在如一个物质生命般喘息着,手臂失重地垂下。从他的袖摆里滑落出一个玉质小瓶,他用手掌握住它,阴晴不定地望着雅莱丽伽。
雅莱丽伽看看瓶子,又看看他。在那气氛死寂的瞬间,她并不确定瓶子里的东西是否对她有益。
“我的腿可以移植。”她说,“先复制一份,然后用手术接上。不像你那么困难。”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直到翘翘天翼发出细微的呻吟。荆璜的袖子摇晃一下,那玉瓶又消失了。他无声地走上来搀扶雅莱丽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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