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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七 对酒当歌(五) (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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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还不知道——刺刺说先别告诉他,我没与他说,青龙教更没机会见他。”

        沈凤鸣冷哼了声,“不知道也好。他这么多年一直是程方愈的儿子,与单家可没有干系。”便又说回慕容,“其实彻骨以前带我在镇上习练轻功的时候,我也没少在慕容屋顶上跳。这个人很少在镇上,我从没见过他的面——直到彻骨对我们坦白身份的那天,才提到,他们眼下一直都听命于慕容。自然,在他们与慕容之间,原本还应隔了俞瑞、朱雀,不过当时传闻朱雀已死,俞瑞也另有要事在身,便只能由得他来指挥了。黑竹会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要听命于一个外来之人,为他拼命,自是有许多不满,彻骨尤甚——若他那些朋友是死于黑竹自己的任务也就罢了,可最近几个,包括那屋子的主人,其实都是死于慕容的命令。”

        他抬头看见夏琰似含沉思之色,便道:“那天的事,你知道多少?”

        夏琰回过神来,“俞前辈也多是后来听人转述,必不比你亲历,所知未必是真相,”稍稍一顿,“但若与你之言印证,我总猜测——那天顾世忠、程方愈带领青龙教来了镇上,与黑竹会起了冲突,彻骨担心你们有失,所以拼死挡住了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俞瑞说那天镇上有诡魅琴音,但无人见得奏琴之人真面目,后来琴音久不肯绝,这镇子也留下‘残音’之名,若依你之说,当日之音,必是你母亲为了应援彻骨,也为了保护你,是以用魔音御敌,就像你这次信中所说——秋葵在洞庭用魔音压制场面那般。只是琴音既出,难分敌我,黑竹中人事先也没准备,此前更从未遇过这等音声幻法,所以生了恐慌,后来谈及这残音镇一役,总还是心有余悸。”

        他见沈凤鸣不答话,又道:“我不知当初你跟着俞瑞那段时日,如何与他谈论此事——他说你只将‘彻骨’匕首与他看,却不肯多吐露什么,其实你很清楚,彻骨是俞瑞心里一个结。他一直想知道引得残音镇那场火拼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到底与彻骨有没有关系。你应该有答案吧?”

        “我没有答案。”沈凤鸣垂着头,“我只有我看到的、听到的、记得的……”

        稍许振作,他又忆道:“那天,我们起初还在屋里,静待事情过去。可是很快只听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大,我娘出去探察了下,回来与我说,黑竹看起来情况不妙,节节后退不说,那些人更似是要将黑竹赶尽杀绝,将镇子出入口尽数看死,一间间屋的开门搜寻,想来搜到我们这也是迟早。她将本已装好的琴拿出来,说,必要时,也只能反击。却叫我去躲起来——说我人小,借着现在已会了几分身法,寻个屋檐,躲过去想必不难。

        “从落脚在这镇子起,那琴一直摆着,我娘没有再弹过一次——也非是什么别的理由,只不过不想惊扰了人,徒惹出事来。这日既见她将琴摆起,我便知外面事大,便假意答应我娘,其实是为出去找彻骨——一来我心里是有点担心他,二来我也想他能来帮忙。如你所言——我当时的想法亦是——彻骨理应‘担心我们有失’,理应一始就来我们这看看。不过事实上——我后来想明白——起始谁也不知对方会挨个搜屋,他当然不希望暴露我们,所以反而要尽力远离我们这里,将青龙教引去别处。

        “事与愿违,终究青龙教其中一拨人还是搜到了我们那条巷口,血腥之气也已十分浓烈。我没走远——我从未真正见过那样毫无避忌的杀戮,不过是在屋顶看了一看,就已两腿发软,难以前行。有个青龙教之人看见我在屋顶,大概是惊异此地竟有个小孩,便回头向人想指点我——可便是此时,我看见彻骨来了。他杀死那几人的时候,一分犹豫也没有。

        “那个人和他的同伴都再没能说出话来——彻骨前夜口中那些生杀之事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我第一次感觉到,人之生死原来是这么——这么——轻的一件事。我惊得动都不能动弹,那时实不能想象一个人要有多坚硬,方能视此为常。彻骨飞身过来,一把将我抱落,推我进天井,说,你们别出来。我娘闻声从屋里出来,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彻骨只说,躲好了别出来,他只消活着,定不会让任何人进得我们的屋子。若看到敌人稍退,他便会给我们暗号,让我们乘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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