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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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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南雪在缓慢但确实地恢复。最明显的表现是他清醒的时间渐渐变长,虽然仍是行动不便看人也仍还带着颜色,但不论是迟天璧早晚打包他的时候还是迟天璧作画的时候他几乎都已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他不再介意斧凿的声音,所以迟天璧便再没去拜托同行停工。他也不再介意眼中的蓝和紫,迟天璧便也再没掐熄过油灯。他在迟天璧作画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欣赏完了已完成的部分,事实上迟天璧也快要将这个洞窟的壁画完成了。他发现迟天璧的菩萨无论什么姿态或神气,眉眼都是同一张端庄得标准的脸,他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

        “一定是情人。”他同梁忘说,梁忘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但他说不是……”

        “他当然要说不是。”赵南雪道,“否则他就得编故事。”

        一个男人失恋已经够糟糕了,如果还要为了支撑尊严而编造故事那简直是人间惨剧。

        赵南雪看着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右手,觉得自己可能是下一个人间惨剧。

        幸好不是。

        他的手能动了的那天迟天璧交还了他的剑和琴。梁忘捡回来的。琴一度损坏了,这简直是一定的。“我尽力修复了。弦也调过了。”迟天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赵南雪却觉得他在紧张,而他也在紧张。

        他紧张他的琴,他紧张他的手,但其实并不太确定自己是更紧张他的手还是更紧张他的琴,他也一样。

        赵南雪弹完了一支舒缓的曲子,然后放下琴,冲迟天璧张开双手。迟天璧迟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赵南雪便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腰上,无声地哭泣。

        因为他的手,也因为他的琴。赵南雪后来对梁忘说,当时他就知道他会爱迟天璧一辈子,只是那时候的爱还很单纯,是朋友间的那种爱,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变质,赵南雪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认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来了,就那样了。

        梁忘却很认真地为他剖析:“该不会是因为你为他写了首曲子。男人对女人唱情歌唱多了就会爱上她,男人对男人或许也是一样。”

        赵南雪说不一样,第一我写的不是情歌,第二男人不是因为唱情歌而爱上对方而是因为爱上对方才对她唱情歌,你的认知很不对啊。梁忘便笑笑说是吗?可能因为我什么都已忘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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